中秋月儿圆，酥薄月饼香（三章）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文/法卡山

岭塘湾

“漂泊是风，是云/是清苦的霜与雪/是惨淡的白与荒凉的黑”

——洛夫《漂木》

月圆中秋，薄薄的月光，铺满归乡小路。

天涯游子像漂泊的大雁，沿着白亮亮的月光，寻着酥薄月饼的清香，摸到家门。我看到童年的村庄——岭塘湾，三面环山，一面是开阔的稻田。白天，母亲领着红薯、水稻去耕耘生活；月夜，母亲去河畔浆洗衣物，打捞水草，打捞歌谣中的诗经。河水奔突，石头、骨骸在水底沉默。

小时候，沐浴中秋明月，啃着香香甜甜的南北特酥薄月饼，听母亲唠叨月宫往事，甜甜的憧憬在童年疯长。疯长的还有母亲的皱纹。那些时光的纹路，贯穿历史和大地，流入体内，让我彻夜难眠。

很多年后。我怀揣着乡音浪迹天涯，像一片漂泊的月光，再也没找回那酥薄月饼飘香的童年。

   今夜，站在中秋的肩头眺望。月光盈盈，长满野菊花的返乡之路，弥漫着童年酥薄月饼的清香。

镇南关

 
青海长云暗雪山，孤城遥望玉门关。 
黄沙百战穿金甲，不破楼兰终不还。  

——王昌龄 《从军行》 

那年，我18岁，端着钢抢守卫南疆，与明月清风、松涛鸟鸣相伴。中秋的月光，擦过哨所的木棉树，洒下斑驳的思念。

远处，山岗黛黑，仿佛历史的锈斑。再远处是镇南关，冯子材抗法卫国，孙中山、黄兴揭竿起义。苔痕累累，历史的悲愤嵌入古城墙石缝中。山头上，废弃的炮台，无名万人墓，战马的残骸……喑哑的历史，写满了风霜雨雪的呜咽。

月夜，万籁俱寂，松涛推送如水的月光。侧耳倾听：战鼓锵锵，万马奔腾，刀剑怒吼……金戈铁马的边塞，自古就是铁血男儿抛洒碧血驰骋人生的疆场。

古来征战几人还？我抚摸手中苍凉的钢枪，豪气涌上心头。男儿铁铸，铁铸雄关。铁血男儿渴盼在一首边塞诗中壮怀激烈。

那夜，月华披洒关隘。我啃着家乡的《石鼓牌》酥薄月饼，幸福溢满胸腔。月饼的酥香味，故乡的清香味，保家卫国的辛香味，弥漫祖国河山。我紧搂怀中钢枪，开始失眠。

诗城云集

箫管孤舟悲赤壁，琵琶两袖湿青衫。

滩惊廻雁天方一，月照杜鹃更已三。

——徐霞客《云集夜泊》

闭目凝思，酥薄月饼扑鼻香，我憋着一鼻子清香，想念那远方的独行者。

诗城云集，野渡无人。空寂的码头，绣上一层薄薄的月光，忧伤的露水失落于时光的残桨上。曾经箫管悠悠，泪湿琵琶。千年的窑址，歌妓，行脚僧，商贾，捣衣娘……岸在何方？家在何方？

水鸟擦着月光飞翔，在寻找什么？月明中秋，我摸到湘水中明月清瘦的脸庞。湘江啊！那个跃身于汨罗江的孤独者？那个水中捞月的谪仙人？那个被一顿牛肉活活撑死于耒水扁舟中的瘦诗人？水的故事比所有的光阴更沉痛、迷人。

很多年后，我与我的诗歌在湘江河畔的诗城云集安营扎寨。

沿着河堤独行，如瀑的月光淋湿我无语的青春。横穿秋水，岁月的清音从诗城云集升起。江流千古，江月千古。你我都是江上之过客，唯有秋月一年又一年守望着孤寂，唯有一年又一年啃着酥薄月饼对月畅饮。

荡舟远行吧！让我们剔除所有的誓言，踏着梦想的节拍，穿越中秋酥薄月饼的清香，邀清风明月去找寻童年的故乡。

法卡山，原名罗诗斌，男，1976年生，湖南衡南人。戍边，流浪，教书，现供职于衡南县文化馆。2011年率“中山超人节能厨房自行车队”横跨六省骑行拉萨。民刊《荷风》创办人，自印诗集《夏日农事日记》、诗文集《远方的远方是西藏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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